理解型学习一例:笔顺、部首还是理据

今天逸儿吃早饭的时候,问了一个问题:“米”这个字怎么写?姥姥是这样回答的:先写左右两点,再写一横一竖左一撇右一捺7C73。我不知道逸儿是不是能够把这个字通过这个书写笔画的过程想象出来,而且更进一步,就算能够想象出来,对于理解这个字有什么用。我说:逸儿,你知道木头的木吗?(回答“知道”)那就简单了,就是木头的木上面多了左右两点。它的含义就像是一个小禾苗或者小树木上面多了一点点小穗。见过长在地里的稻子吗?你知道米就是从那里来的。是不是像一个小禾苗或者小树木上面的穗子?通过这样的解释,逸儿把“米”和之前认识的字联系起来了,并且进一步通过联系生活实际,发现这样的联系还是有意义的,促进理解的。当然,实际上,按照甲骨文的字形,其本意看起来更像整个都代表的是小穗子(j17350)。

有了这个例子之后,我们还可以顺便讲讲“木”,“采”(一个手在“木”上,表示用手来采禾苗或者树木上的花果),“菜”(在“采”这个读音的基础上,加上代表草本植物的草字头),“踩”(在“采”这个读音的基础上,加上代表脚的“足”字旁,表示这个动作是用脚的做的)之间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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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来对比这两个解释的方式。前者,依靠的是笔顺,确实只要孩子们记住了,字也就会写了。但是,没有任何理据性,也就是没有任何可以理解和想象的道理。后者,运用当前的字和之前认识的字之间的联系,这个字和生活的联系,这个联系和生活的联系,来帮助孩子们理解和想象,从而学会记住和运用这个字。这两种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傻子都能够想出来哪一种方式更好了。但是,非常遗憾,前者好教啊:笔顺有标准知识库,老师可以对照着准备;后者,需要老师理解每一个字的构字理据性,有的时候甚至是古代字形,多难啊。可是,可是,你是老师啊,难道专业知识不是应该具备的吗?难道帮助学生理解世界不是教的真正目标吗?难道你的教学的目的是一堆机器吗?机器人写字可能更容易用笔顺的方式。我从小就不学笔顺——纯粹死记硬背的东西学了无益,不是照样语文学得不错,写作也能够表达自己的思想,读书也能够抓住其他人的思想。

有一个比笔顺稍微好一点的东西,叫做部首。大多数部首是有理据的,和这个字的读音或者/和含义是联系起来的。但是,很有一部分字的部首仅仅是为了查字典服务的。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可以直接扫描就能够识别字的设备,为什么还要考学生仅仅用于查字典的那些部首啊。甚至,老师们还专门喜欢考这样的字,例如“开、廿、弄”三个字的部首都是“廾”。如果说“廾”的含义是两个手的话,我是看不出来“廾”和“廿”之间的联系了。例如“颖”是“麦芒”之意,所以“禾”是部首,而不是字典上所用的“页”。

因此,真正对于汉字学习有用的东西叫做“部件”,也就是那个能够把一个字和另一个字联系起来的,能够把汉字的字形和读音含义联系起来的东西。

从这里,我们发现,所谓理解,就是明白一个东西的本身的含义,然后结合这个东西的用法和这个本身的含义。理解的方式,通常是构建事物之间的联系,已知和未知的联系、内部主要结构的联系、和外部其他事物的联系。其实,这就是理解型学习在微观层面的核心:分解事物,构建内部、外部的联系,明白本来的含义。

从这个“米”字的学习上,我们还看到,实际上对于母语学习者,拼音大多数时候,是多余的。你看,孩子在生活中已经接触过“米”这个字的音和义,只需要把这个字形和音义结合起来,就完成了学习了。当然,作为辅助电脑输入、校准读音的手段,读音标注本身还是有价值的,只要内部做到自恰,没有任何固定读法,完全实现拼读。不过,这个帖子的主题不是关注拼音,就不展开了。

从这个例子往更一般化的角度来看,对于细节层面的理解型学习,我们需要首先思想上的准备:教是为了促进学,学是为了理解,理解意味着联系。其次,教的人需要对知识本身的含义以及和这些内部外部联系有非常好的把握,这个往往需要非常专业的知识和修养,以及批判性思维。再次,有的时候,通过画画概念地图,可以帮助形成西联性思考的习惯。

最后,在宏观的层面,还要能够对整个学科的大图景(典型对象、典型问题、典型思维方式、典型分析方法、和世界以及以其他学科的关系),发展方向,有好的把握,这样能够更好地决定教什么。

以小见大,用好例子,也是理解型学习的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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